上世纪80年代,曾经强盛一时的苏联,逐渐走向了衰落。勃列日涅夫去世后,苏联国内所存在的体制僵化、经济停滞、利益集团、裙带关系等弊端,都极大程度地暴露了出来。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苏联着手进行名为“新思维”的改革,西方国家则加强了对苏联的“和平演变”攻势。而戈氏改革的一些不恰当措施,则又进一步加深了苏联国内的各种矛盾。这样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之时,苏联所面临的问题已经相当严峻。
年,东欧剧变骤然发生,苏联在东欧的“卫星国”们一个接着一个垮台,苏联在中东欧的战略势力范围急剧缩小。这段时期,苏联本土也是祸不单行:在生产事故方面,年的切尔诺贝利事件,让苏联西部损失惨重;在自然灾害方面,年的亚美尼亚大地震,则让外高加索地区乱成一团。~年,苏联则需要应对一系列抗议运动,例如第比利斯事件、巴库事件、杜尚别事件,等等。以上的一切,都加速了苏联的解体。
年3月17日,苏联组织一次公投,结果显示76%的选民要求保留苏联。为了平衡各派利益,戈尔巴乔夫出台了《新联盟条约》,这个条约虽勉强暂缓了苏联的瓦解,但仍导致苏联“变成了一个松散的邦联”。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苏联中央机构内的一些元老坐不住了。他们计划废除戈尔巴乔夫,以取得对苏联局势的掌控。年8月19日,以亚纳耶夫、亚佐夫为主的一批高官,成立了紧急状态委员会,继而策划了“八一九事变”。
涉及权力变更的历史事件,往往需要“枪杆子”的支持,八一九事件自然也不例外。八一九事件中,紧急状态委员会动用了众多部队,最主要的就是塔曼师、坎捷米罗夫卡师、图拉空降兵这三支精锐力量。其中,塔曼师、坎捷米罗夫卡师皆在卫国战争时立下了赫赫功勋,并荣获了“近卫”等荣誉称号,而图拉空降兵则是苏联重要的战略打击力量。对于苏联政权而言,这几支部队无疑是国家的支柱,肩负着捍卫首都的重任。
8月19日清晨,紧急状态委员会决定展开行动,大批苏军随即开进了莫斯科城区。但是,时任俄罗斯总统的叶利钦,却拒不服从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命令,并组织舆论力量进行反击。在叶利钦等人的连番“攻势”下,塔曼师的一支坦克部队倒向了叶利钦。此后,坎捷米罗夫卡师、图拉空降兵也改变了立场,转而支持叶利钦。军队态度的转变,导致事件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在此之后,紧急状态委员会丧失了对局势的控制能力。八一九事件以失败告终。
那么,由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防部、内务部等强力部门组成的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失去了军队的支持呢?而作为精锐之师的几支苏军部队,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改变立场呢?其实,这其中的原因,可以用四个字加以概括,这四个字就是:人心散了。若要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则可以从苏联解体前的历史说起。
首先,苏联解体前,苏军内部也已经出现了裂痕。众所周知,苏联是由15个加盟共和国组成的统一多民族国家,苏联军队的官兵同样也来自多个民族。苏联鼎盛时期,苏联军队尚能维护不同民族之间的团结。但到了80年代,苏联由盛转衰,族群间的矛盾滋生,而西方“和平演变”攻势的加剧,则又使激进民族主义思想流传,进一步加大了苏军不同民族官兵之间的裂痕。这就导致苏军内部出现思想上的混乱,不少苏军士兵因此立场动摇。
其实,早在八一九事件之前,以叶利钦为首的一批人,就已经对个别苏军部队展开了思想上的攻势。有一次,叶利钦视察图拉空降兵的驻地,问指挥官格拉乔夫:“当你们合法选举的俄罗斯领袖受到威胁时,你会保护他吗”?得到的回答是:“会”。所以八一九事件发生时,格拉乔夫在暗中保护了叶利钦,而他麾下的图拉空降兵部队,则在关键时刻转而拥护叶利钦。塔曼师等拱卫首都的部队,整体上还是以俄罗斯族官兵为主,故而也倾向于支持叶利钦。
其次,苏联军方和苏联领导层之间也存在分歧。年,西德青年鲁斯特驾机擅闯苏联领空,并最终降落于红场,由此引起了轰动。事情发生后,戈尔巴乔夫指责军方不作为,并罢免了一批军方高官,引起了军方的不满。苏联军方认为,鲁斯特的行踪始终在防空军的监控之下,但军队受制于领导层的规定,故而没有开火(之前苏军误击过韩国民航)。鲁斯特飞机事件,在苏联军方和领导层之间引起了激烈的争论。
~年苏联国内的一系列事件,则进一步加大了军方和领导层之间的矛盾。当时,巴库、第比利斯、维尔纽斯等城市都出现了抗议活动,苏联其他强力部门无法平息事件,最终只得让军队上场。而当军方行动之后,领导层却又把一些责任推给了军队。一位苏军军官这样形容当时的情形:局势恶化——戈尔巴乔夫犹豫不决——克格勃、内务部作用无效——出动军队干预——最后,军事干预失败或造成伤亡,则将责任推给军队。
因此,当八一九事件发生之时,一些苏军官兵的立场和意志产生了动摇,随后在叶利钦等人的劝说下而“临阵倒戈”,最终导致了整个事件的失败。八一九事件后,苏联解体的趋势更加明显,最终于年12月25日~26日解体。
参考资料:《苏联军队的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