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知白守黑
远近（杨君伟）书法欣赏之一百一十八
词牌系列之捣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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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文说趣
“捣练”是古代女性最常见的劳作之一，这个“练”为白色熟绢。古时候的衣服大多为亚麻葛布和丝绸，对于丝绸而言，以蚕丝的生丝织成绸布后，因为蚕丝表面有一层胶质，并不能直接印染，因此要通过加碱加热等方法去除胶质，这一步骤中要捣洗绸布的动作就叫捣练。唐代画家张萱有着闻名于世的捣练图，描绘了唐代妇女在捣练、络线、熨平、缝制劳动操作时的情景。线条工细遒劲，设色富丽，是为佳作。
▲捣练图
《捣练子》中的这个“子”，与之前提及到的“令”、“近”、“慢”等相似，是一种词的体裁，是短歌的意思。实际上词牌名为某某子，其字数都很少，通常比小令还少。唐崔令钦的《教坊记》中记载有二百七十八首这样的小词，已是不少。词曲理论家任半塘先生言：“其中六十五调皆以‘子’名，显为小曲。”
至于此词牌之来源，是为妇女捣练时所唱歌曲，因此来源于民间。多作妻子怀念征夫之辞。明人杨慎《词品》云：“辞名《捣练子》，即咏捣练，乃唐辞本体也。”说的是这个词牌其实是脱胎于唐诗。敦煌曲子词中也有相关记载，不过所记载的都是孟姜女的故事。
这个故事在我国几乎已是家喻户晓，秦始皇修筑长城，抓去了孟姜女的丈夫范喜亮，孟姜女送寒衣前往长城探亲，却得知夫婿已死，痛断肝肠，哭毁长城。这首词在宋词之中其实很少，宋人似乎都更擅长词，宋人李石有四首，均为双调，是原本的调子叠唱。其余宋人作此调者较少。
《捣练子》又名《捣练子令》，《钦定词谱》说：一名“捣练子令”。以贺铸词“剪征袍”得名《剪征袍》。以李煜词《捣练子令·深院静》为正体，全词寥寥二十七字矣。
写得极佳的便是李煜这首正体之作，词为：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全词寥寥数字而已，然而动静结合，叙事相照，风景与声音描写极近炼字之能事。一个“静”，一个“空”，便将凄清之情洋溢纸上。境界的鲜明如画与意象的深蕴含蓄是这首词在意境创造上的主要特征。作者采取了类似电影推摄的手法，运用远、近景跳切镜头，从全景到近景，逐渐推出抒情主人公的特写。文中对寒砧的敲打声写得极为清冷，这也是古诗词中寒砧这一意象的特殊指代。
李白的《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这首小词境界单纯、明晰、确定，而意象却扑朔迷离、模糊朦胧，指代不明，因此富有朦胧的诗意。对于李煜来说，词可能寄托了他的家国之思，也有可能只是想起哪位姬妾，然而解读自在读者心，如何作评，千家各异而已。
《捣练子》很小，但它来源于民间，寄托的是一个个女子的相思。它虽然字数少，但其情可颂，不亚于百万长篇。
°局部欣赏
提笔话词
1、捣练子词三首/捣练子令·深院静
五代：李煜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2、捣练子·望书归
宋代：贺铸
边堠远，置邮稀。附与征衣衬铁衣。
连夜不妨频梦见，过年惟望得书归。
3、捣练子·心自小
宋代：李石
心自小，玉钗头。月娥飞下白苹洲。
水中仙，月下游。江汉佩，洞庭舟。
香名薄幸寄青楼。问何如，打泊浮。
词，长短句，配乐能唱，是为曲子词。律诗格律不过四种，词却有上千词谱。词为诗余，数百年间笼罩在唐宋文坛之上，致使词的格局太过局限。然而随着时间发展，越来越多的词定格，慢慢成为文学上与曲赋诗文并列文体，其中众多的词牌也往往有着精彩故事。
本栏目将对词牌进行系列专题解读，与读者朋友共同分享词牌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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